钝崽不在

不长
是个甜饼

1
李赫宰又回到了军队。
这本不是在预计内的一次行程。演出的时间正赶上组合的回归期，还有演唱会的准备工作，他们都很忙。
难得的空隙中李赫宰靠着李东海，听他给在军队的厉旭打电话。两个人絮絮叨叨地讲很多生活琐事，李赫宰听的很认真，偶尔伸手捏一下李东海的下巴，然后对李东海含混不清的发音发出很大声的嘲笑。
“有演出是吗？”李东海头偏过去一边，手指和李赫宰的手指勾在一起，“要不要我们去陪你？”
李赫宰忍不住挺身坐起来，头顶和李东海的脸撞在一起，他的牙齿狠狠咬住了下嘴唇以至于他的嘴唇开始冒出血点。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他看着正在跟厉旭解释刚刚发生了什么事的李东海，内心开始剧烈的跳动起来。

2
李赫宰看着跟人排队合影的神童和东海，一个人退到一边。
他躲在阴影里，靠着墙，周围是穿着军乐队红色外套的人走来走去，这熟悉的一切都让他产生一种朦胧的安全感。
军队是安定的。 他可以不用想太多，用训练和演出排满自己的时间表，遇到假期就出去找李东海吃炸鸡。
所有人都把头发剃的很短，做不了发型，染发更是绝对禁止，着装方面的烦恼只有在区分哪一套军装是干净的时候能体现出来。
李赫宰深吸一口气。他不是一个那么喜欢规矩的人。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去适应变得太不一样的生活。
两年而已，说出口的那个瞬间就觉得这个数字实在是太过渺小，世界也不会在两年内有太大改变。
但李赫宰开始无理地忧心许多事情——最近的人是喜欢把脚踝露出来还是挡住，头发该梳上去还是放下来，等会在节目上要说的笑话还没准备好要不要再去跟特哥对一遍。
出门前挑外套的时候又费了些时间，红色的好看还是黑色的好看，穿羽绒服是不是不好，可是不穿羽绒服真的很冷。
路过的李东海把自己裹的像楼下遛弯的大爷，缩成一团地把一件羽绒服给他丢过来，“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吧，你别太跟自己较劲。”

3
“怎么躲在这里。”
李赫宰正在阴影里走神，没发现什么时候李东海结束了这场军队里的小型粉丝见面会。
李东海弯着腰，伸出双臂从背后环抱着他，下巴在他肩膀上蹭几下，头发扫在李赫宰的下巴上让他有些发痒。
“你别太较劲了。”
李赫宰有些恍惚。那是一列深夜列车，他买了票，座位在一号车厢。他从最末尾的那一列开始往前找，前面是稀稀落落的灯光。
打着手电的大叔提醒他，“一共也才十几个人，随便上吧，别较劲了。”
他眯着眼还是往前走，他理该往前走。前方的灯光突然变得有些刺眼起来，他知道他快到了。
李东海在车门前拿着热牛奶和鱼糕，冲着李赫宰招手。李赫宰开始跑起来，跑的喘不过气来。
“还有时间。”李东海拍拍李赫宰的胸口。他把鱼糕掰开一半分给他，拉着他的手上车，然后在找座位的时候把座位号的7看成了1。
李赫宰毫不留情地笑起来，一半是取笑李东海另一半是在笑自己。他想他找到了一个向前的理由——李东海在前面等他，而不再是毫无道理地在跟自己较劲。
要是他没来李东海该怎么办啊。
李赫宰比李东海长了半年的岁数，心理状态却老了不止半年。
他们相识在还被人当成小孩子的年纪，两个人抽着点时间的空隙在水泥地上踢足球，然后再掐着时间去练习或打工。
李东海一边跟时间赛跑一边抱怨，首尔真是太大太无情，换做在木浦他还可以再玩五分钟。
李赫宰凑过去哄他，以后买一个带院子的房子，铺满草，他想在里面踢球还是打滚都可以。于是李东海就又变得高兴起来，说那你也可以多养两条狗。
总是会有些得意的，李赫宰无端地向队友们炫耀：你们看只有我最了解他，只有我能安慰他。
金希澈看着他俩不知作何评价。李赫宰从来没意识到他才是被哄着的那一个，他比自己想像的更需要李东海一点。

4
李东海的头靠在李赫宰的肩膀上，头发撩的李赫宰觉得有些痒。
他们离得太近了，只要一个细微的动作，就会变成一次不合时宜的亲密举动。李赫宰犹豫着要不要躲开一点，但是李东海比他更快一步，他用嘴唇贴上了李赫宰的嘴角，有点无奈的样子，“好干。你是不是又忘记买润唇膏了？”
李东海维持着这个别扭的姿势，跟李赫宰说悄悄话，“你也应该试着放松一点，学着相信我。”
“不如先从买只润唇膏开始？相信我润唇膏真的对你很有用。”
旁边好像有人看了他们一眼，李东海放开环着李赫宰的双手，坐到旁边去，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挡住那人的视线。
“你也可以靠着我试试。我胸还蛮大的。”
“……不要假装聪明。”李赫宰靠过去，犹豫了一下，“感觉不错，不过我还是觉得炸健身房是个不错的选项。”
李东海笑起来，“我不会过度健身了。”他低头看着李赫宰，“是我神经紧张了。”
他曾经因为身高之类的问题总是有些过于敏感，还以为通过拼命健身这种方式能使状况有所好转，一度练到威胁到身体健康的地步，持续了几年才发现除了让哥哥和粉丝们更加担心外并没有什么好处。
“神经紧张的时候总是做不了什么好事。”李东海说，“对不起，是我成长的太慢了。”
李赫宰抬头，看着李东海笑得弯弯的眼睛，和眼睛里的他自己。
他就在李东海的眼睛里，被真切的爱意包围着，那爱几乎要将他淹没。
李赫宰换了一个姿势倚靠着李东海，像化成了一滩水一样的在李东海身上流淌着，躺了一会又坐起来——金厉旭和神童快要骂人了。

5
他们勾肩搭背着往外面走，军人们夸他们感情真好，神童在心里骂他们不要脸。
他们笑嘻嘻的照单全收，干脆更过分一点，在外套下摆的遮掩下牵着手。
“去吃宵夜吧。”李东海这么提意见，李赫宰默不作声的同意了。
外面好似刚下过雨，地面踩上去软黏潮湿。李东海用鞋尖拨开陷在泥里的一颗小石子，看着它骨碌碌地滚到斜坡的下面去。
李赫宰弯下腰，准备去帮他擦鞋尖上的泥点，李东海收回脚，说我可以自己来。
“我想帮你。”李赫宰固执地弯下腰，“这就是我要的，我想要照顾你。”
片刻后他直起身，纸巾收进衣服口袋里。“走吧。”
“我们去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