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海】长梦（1）
“这是几。”
医生严肃地伸出来一根手指，在李赫宰的面前比了一下。
李赫宰：……
过了几秒，他转过身跟朴正洙严肃地说。
“我觉得我需要换一家医院。”
他看朴正洙没说话，又很严肃地说，“我只是失忆，不是变白痴。”
他郑重声明。
“我还是有智商的。”
“失忆？”
李东海看着坐在面前的朴正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端端的，怎么会失忆。”
他只不过是出差离家了一个月，两个人几乎都天都会互通电话互相报备生活状况。昨天晚上李赫宰才打来电话说帮家里的鱼换过水狗剃了毛还买好了食材就等他今日回来，怎么说失忆就失忆？
他第一反应是觉得眼前这两个人是在耍自己。
李东海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茶水，手紧紧地握住了椅子的扶手。
“你们就算开玩笑，也找一个靠谱一点的理由吧。”
朴正洙又给他把茶水续上，“是真的。他的记忆停留在五年前，也就是你们刚认识的时候。”
“我……”李东海还想再说些什么，听见房间的开门声，李赫宰揉着眼睛走出来。
“怎么这么吵，有客人？”他有些拖拉着走过来，看到一下站起来的李东海，脸色突然变差。
他有些不悦地盯着李东海，“你怎么在这里？”
“……”
李东海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五年前他和李赫宰只不过是认识，偶然间发现两个人同一年进公司，吃饭的时候很聊得来，工作的时候能力也相当，互相欣赏，没过多久就变成了公司里最好的朋友。结果刚进了公司，就遇上他们部门的经理升迁，留下来的职位空缺在几个人之间补上。李东海和李赫宰虽然是新人，但是业绩一向好，也最得赏识，经理走之前跟李东海偷偷透过底，最有希望的人选应该就是他们两个。
后来吃饭的时候他提起这件事，两个人约好公平竞争，可是在李东海上位以后，李赫宰却突然发现他无端被挖走的客户资料在李东海的办公桌上。
五年这么漫长的时间过去，两个人早在几年前就解开了误会，兜兜转转甚至在后来领证结婚，没想到突然之间，这五年的时光对李赫宰来说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他站在那里，看到李赫宰看他的眼神，惊讶，抵触，还有一点厌恶。李东海下意识地低下了头，避开了。
朴正洙看着沉默的两个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从医院回来的路上，他已经跟李赫宰解释过一次两人之间的关系，只是李赫宰连连说着不可能，一副不愿相信的样子。
“我……”李东海最先打破了沉默。他环顾了一圈，终于在客厅的中央看到了他的行李箱，是他出差带回来的，还没来得及整理。
他走到自己的箱子旁边，手握住箱子的拉杆。
“我回来拿东西。”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如果你不方便的话，我去别的地方暂时住几天。”
李赫宰差点就开口挽留他了。
他在回来的路上不是没有听过他跟李东海的事，只是他不太愿意接受，在看到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他一人的时候，更加肯定了这大约是个恶作剧。
毕竟他和李东海，怎么可能呢。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他跟李东海彻底绝交，不过五年，他还没有豁达到可以原谅一切的地步。
但是当他真的看到李东海站在客厅里的时候，心里才终于有了一点实感。
对于他来说，他一大早从一个陌生的地方起床，房子里都是一些他不会用的智能电器，连他自己的手机密码都忘了是什么，最后还是误打误撞用指纹开的锁。
然后他在通讯录里，看到一个特别的分组，上面标着一个爱心，他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女朋友。他想给那个人打电话，但他不知道开口该说些什么。
他总不能跟对方说，“对不起，我突然失忆了，请问你是谁。”
他身处的环境他面对的一切跟五年前都太不一样了。最后他从新收到的短信里，去掉了几条垃圾短信，挑出来了一个看起来跟他最熟悉的哥哥。
他对那个人的备注是，特哥，可是那个人到了以后却这么自我介绍，说他的名字叫朴正洙。李赫宰有一堆的事情弄不明白，有一堆的问题需要他去适应，他的头很疼。
而且这个人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可靠。他先是带他去看了一个看起来有点傻的医生，然后在回家的路上居然告诉他，他的女朋友，妥切一点来说，男朋友，居然是李东海。
当然他相信自己对于不同的性向并没有什么恶意，他从不觉得同性恋有什么不对，但是明明自己上个月才跟女朋友分手，这个月就有一个人告诉他，你多了一个男朋友，还是你的仇人。
他不知道用仇人这个词来形容李东海合不合适，但是当他看到李东海站在客厅里，逃避一样避开他的眼睛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之前他质问李东海是不是挖走了他的客户时候的样子。
五年过去了，如果这些人都没有骗他的话，他所见到的一切都不一样了，但是李东海好像仍然是他熟悉的样子。
他看着李东海低着头拿过自己的行李箱，注意到他握着拉杆的手指有些颤抖。他想问李东海明明他才刚回来，明明这里是他的家，他能去哪里。但是一直到李东海从他身边经过，他也没有出声。
“有问题的话随时call我。”李东海走之前塞给他一张名片，“比如要复诊什么的……我记得你五年前还没考驾照。”
李赫宰把那张名片在他的口袋里对折了一下，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不用客气……”李东海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只留下了一句好好休息。
李赫宰站在客厅里，他把名片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来，把上面印着的那个电话号码一个字一个字地输入到了他的手机里
——屏幕上的数字跳动了一下，最后变成了一个爱心的符号。